看人间多少故事?
元好问一首《骤雨打新荷》,写雨后新荷,别有幽致,又写人间多少故事,都付与枕上潮头:骤雨过,珍珠乱撒,打遍新荷。
推我池阑索句,观鱼与萍过,碧波澄澈。
想见愁人,拥轻罗团扇,水天清绝。
雨后荷花,绿叶红莲,如同被珍珠帘砸碎,敲打遍整个荷塘。
一个人倚着池边阑干,静静观鱼戏水,看萍飘过,绿水清澈。
想象忧愁的美人,独自拥着轻薄的罗帕,手摇纨扇,水天一色,多么凄清。
谁在西垣廊下偷偷听雨,独坐南禅草堂,看竹影横斜。
多少俗务俗人,都沉寂在那晚来一梦中去。
人间多少酸辛故事,全付与夜半潮头,沉吟不绝。
下片写作者独处的情景:西园中的屋檐下,雨已停息;南禅草堂的窗外,月色正明,四周一片寂静,竹影横斜。这清静幽雅之景,正与作者游荷塘后“观鱼与萍过”的闲适自得的心情相吻合。但这种闲适是被“风檐展书读,古道照颜色”(《秋怀》)的壮志与“肝肠似海,鬓发如雪”的失意所节制了的,所以才会有“尘劳迥脱,烦闷洗空”的感觉。
“老子”是作者的自称。“风檐展书读,古道照颜色”(《秋怀》),这是他的抱负。“肝肠似海,鬓发如雪”,这又恰是他的失意。这样的人,才会有“观鱼与萍过,水天清绝”的闲情逸致,他的心灵才能够“迥脱尘劳”,使他的烦闷在刹那之间“洗空”。然而,这种闲适毕竟是暂时的,“尘劳”并未根除,烦恼也还没有解脱干净,所以才会“谁听西垣夜雨,似知时、有泪滴空床”两句。
西垣夜雨,知时有泪,正暗中喻指词人遭逢国破家亡及自己一生失意的酸辛故事。